自青庭前往绯庭,沿路曲径通幽、回廊亭台,可见甘棠园着实是JiNg心修缮过的住所。

    病心随在天枢身后,默不作声地从幕篱后面打量着月下幽暗的庭院,眼前花庭约莫两进,门口挂着“绯庭”的牌匾。丈量着月上梢头的高度,此刻应该已经亥时三刻了。漆黑的大门上镀金的门环发亮,紧紧闭着。四周连着曲折的回廊,三丈远处还有一个轻纱帷幔遮蔽的小小亭台,坐落在湖畔。

    “怎么进?”病心垫脚看了看围墙。

    天枢竖起长发,在脑后挽了个混元髻:“你去那处亭台内等我,我自后厢房潜入。摘星楼人多势众,越少人进入越不易被发现。”说着,只见他身轻如燕,左脚点右脚背,翻身上得围墙,“你在亭台之内接应,若有人前来巡查,便弄出些声响令我听见。”

    他总是懒散模样,却意外让人放心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病心颔首,将手上隐法戒垫脚递给他,“若小师叔半个时辰还未出来,我就点火烧了前头木门再呼救火,引他们慌乱。”

    未听答应,便见天枢矫捷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
    病心敛起裙摆,钻入绯庭外的湖边小亭,歇靠在漆柱上打量着周围动静。

    湖面很静,和往前yu海一样安静。

    yu海乃无尽天海,从来不输九重天。海上仙山,也有百八十个,天上飞舟、海底g0ng殿,数之不尽。若论诡奇瑰丽,九重天没有一处及得上yu海。神灵在位,yu海终年平静,只有陷落那日,掀起了万尺血浪。

    她可以Ai,也可以恨。此番定风珠不得手绝不罢休,她还要去北漠寻陆崖……

    病心收回思绪,只察觉面前湖泊骤起微波,四处却俨然无风。她心中警觉,微微低身躲在湖边亭台的红漆柱后,眯起眼睛。

    却陡然觉得背后水风微凉,一GUcHa0气自脖颈后袭来。她正yu呼喊,却感觉脖颈之处一只微凉的手自背后掐在咽喉之上,耳畔传来低沉冷淡的声音: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病心耳侧被那熟悉又疏远的声音烫起一片绯红,余光微微扫看脚下咫尺之间的黑sE大氅尾摆,心中万般颓败。

    是麒麟。

    他发现了?还是他看到了天枢?天枢可还好?

    在yu海之时麒麟便是个威压极厉的神官,酆都妖鬼都尊其为天子。一则因为他踏鬼证道,无上造化与大能之威名。二则,便是因为他本X凌厉,冷淡无情,不留情面。

    陆崖作风行事天地不惧,却也不曾在麒麟面前太过放肆。如今就算麒麟忘却前尘,本X却不会偏移。倘若天枢真被他发现,恐怕此时大为不妙。

    病心一时焦灼失落,面上声sE未动,试探应道:“是司星楼麒麟掌门……大可不必制住我一个小nV子。”

    “小nV子。”他似乎唇齿间盘桓着难以琢磨的情绪,“尉迟天枢身边的弟子?还是YAn婢,抑或炉鼎?”

    他前世可是酆都天子,她了解他,生杀在握,须臾之间。

    病心面sE镇定,左手去m0腰间防身短剑:“麒麟掌门说是什么,便是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他剑眉微扬,忽然出声打断她的周旋,“那一剑彻骨之痛,断我神骨,废我法能。神姬犹嫌不够,还要再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