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事儿是沈愈自己要求的,但是被霍锐从嘴里复述出来,莫名地带了点羞耻感。

    沈愈迟疑了几秒:“我真的说梦话了?”

    他印象里,自己好像从来不说梦话。

    霍锐滞了一秒的时间,脸上难得出现了被戳破的尴尬,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秒的时间,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副“我看谁都很不顺眼”的模样,生硬地呵了一声:“我还能瞎说吗?”

    弯腰开始收拾放的乱七八糟的保温桶。

    沈愈哦了一声,可能生病的时候人比较脆弱会下意识地喊最相信的人吧。

    他把外套穿好了,坐在床边弯下腰穿鞋。

    霍锐明显不怎么做家务,把保温盒重新扣起来就有点不太耐烦了,但还是按捺着心绪把东西都收好。

    沈愈也不帮忙,他睡得浑身没力气,头还是有点发晕,倒不如休息一会儿来得好点。

    输液室外传来开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老师,我肚子疼……”

    是个带着哭腔的女声,接着是校医询问的声音。

    沈愈突然意识到这里的隔音确实不怎么好,外面说什么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,酝酿了好久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输液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霍锐拿着手机吩咐家里的司机去校门口等他,把东西拿走,沈愈就一直安静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几分钟后,输液室的门被打开了,校医领着个女生进来,见到两人还搁这儿呆着,一脸嫌弃:“还不回宿舍吗?准备在我这儿住一晚上?”

    那女生也没有料到这里还有人,而且还是这两个人,一下子呆在原地,估计都忘了自己还在肚子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十一月份的夜晚很冷,学校里的路灯开的明亮,路边的树都开始落叶,风吹过树枝就敲打了起来。

    沈愈慢吞吞跟在霍锐身后,低着头去踩他的影子。

    霍锐就穿了一件单衬衫,刚刚出来的时候,沈愈还发现他额头出了细细的汗。

    路上也没有别人,不远处教学楼的灯开的通明,宿舍楼全部都暗着,两人从中心路绕到了前往宿舍楼的小路上,周围更加安静了。

    沈愈的脚步越发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梦里那些场景像碎片一样又在他脑海里疯狂地旋转,那个在病床前温柔地和他说话的霍锐,那个跟疯子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话语的霍锐、那个在车上拼命把他护在怀里的霍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