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出她话里的胆怯,道:“你说。”
夫人道:“其实最开始的蛇类也是有眼泪有温度的,但是现在的蛇类血液是冷的,眼泪也丧失了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
我虽一早便知道此事,但夫人想说,我便愿意听着。
我低下头去瞧她,将她散在脸侧的一缕发丝给顺到耳后去,低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没有眼泪,我的血液是冷的啊,娘娘发现治不好我的缺陷之后,就将这个种族都变得和我一样,这样就不会有人觉得我不正常了,别人会觉得这个种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,”夫人紧了紧挂在我脖颈上的手臂,低声道:“其实不是的。”
说罢,她将原本还握在手上的话本丢在了桌子上,窗外一阵风过,将话本掀过两页。
“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?我从来没觉得你比别人少了什么,”我敲了敲她的额头,看了一眼天色,道:“别想那些,天色晚了,休息吧。”
夫人顿时瞪着眼睛道:“不困,饿了。”
听夫人如此说,我想起厨房里温着的汤,道:“那你看看书,找些东西打发时间,我去给你准备。”
我正要转身,见她一弹指,瞬时间门户大关,我疑惑地望着她,夫人道:“不想吃饭。”
扫一眼桌上的话本,我无奈道:“你想吃什么?”
夫人闻言,从榻上爬了起来攀上我的肩,咬着我的脖颈含糊道:“何时借得东风便,刮得檀郎到枕边?”
檀郎?
我记得这是晋时潘岳的小字唤做檀奴,一般用来代指夫君或是情郎。
耳根发烫,但我维持着脸上的没有表情的表情,低声道:“现在。”
七八个星天外,两三点雨山前。
......
次日清晨时,夫人坐在梳妆镜前描眉,这倒是头回见。
描至一半,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忽地转过身来冲我眨眨眼睛,问道:“我的眉毛画的浓淡可合时兴?”
我扫了一眼桌上的话本,正是昨日被风掀开的那页。
妆罢低声问夫婿,画眉深浅入时无。
我忍不住轻笑一声,道:“话本倒是没有白看。”细打量一番,只觉得夫人天生丽质,无需这些物事装点。
自夫人手中接过笔,沾上些黛石粉,小心描过几笔,将笔放下,拿起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放到夫人面前,低声道:“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